湛江国联水产:三歪招霸占出的“独门”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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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05 14:44:00 水产养殖网 出处：千龙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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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登陆创业板的国联水产（300094），近日被媒体不断爆出存在土地灰色利益输送、克扣员工福利、违规套取外资身份损公肥私等问题。但是，更让记者担忧的是，这家近期创出发行市盈率高达57.52倍的公司，真如机构报告鼓吹的那样，充分整合了产业链上下游的资源，能为投资者带来回报吗？
国联水产号称自身为“唯一一家输美对虾零关税企业”，记者就此对国联水产进行了一次深度扫描，并走访资本市场相关人士、水产业内专家后发现，该公司的真实情况并不像对外披露的那么光鲜亮丽，相反，公司在财务数据真实性、业务经营模式合理持续性和如假包换的假外资身份上均与事实存在较大出入。希望投资者注意投资风险。
歪招一：粉饰财务充胖子
国联水产喜欢包装自身的独特性。
除了“唯一一家输美对虾零关税企业”这一独占性的光环，国联水产似乎还有一套独特的业务模式，用以为其登陆创业板造势。招股书介绍，公司采取所谓的“捆绑经营”：约定国联种苗优先为备案养殖户提供其生产的虾种苗，备案养殖户则全部使用国联饲料生产的虾料喂养，备案养殖户不得将国联种苗、饲料提供给第三方使用，亦不得使用第三方产品。在备案养殖户出售成虾时，国联水产在同等条件下拥有优先收购权。
这种业务模式看似光鲜，尤其是在“三鹿”事件之后，曾为蒙牛等企业所采用，似乎也能让消费者放心，然而细究之下不难发现，在此种业务模式下，国联水产实际上扮演的是中间采购商的角色：低价从农户手中采购水产品，再高价卖出去，公司并没有进行太多的生产、经营。而且这种模式的猫腻在于公司收购可以采取现金支付，农户也不可能开发票，公司采购价提高、压低一点，就可以影响毛利率。
除了业务模式有待推敲，从公司招股书所披露的财务数据来看，也存在诸多疑点。首先，是三年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远低于三年净利润，2007年经营性净现金流为－1591万元，2009年，在净利润增幅超过20%的局面下，经营活动现金净流入却由2008年的9998万元急剧减少至1410万元，降幅达86%，而母公司的经营活动现金更是由1.2亿元变成－1987万元，公司全年现金情况出现明显的恶化。为了维持资金周转，公司不得不大量举债，2009年新借入的银行贷款达到10亿元，较08年增加近3亿元，用以偿还旧债和维持周转，这才使得年末公司的账面资金不至于下降过快，但仍然由年初的4840万元下降至3509万元，降幅为28%。其次，是前文所提到的税率偏低，公司法定税率为15%，但因为假外资身份，各年实际所得税率非常低。第三，从各年营业税金及附加与当年收入、成本数据来看，完全不配比。
除此之外，据上文水产行业资深人士的分析，2004年对虾事件后，由于湛江的虾只有国联可以发往美国，所以不排除其他企业都委托其代理销售，这也是其业绩上升的原因。按照该人士的说法，排除政府关系的因素，其实同业水平都差不多。
歪招二：搞好政府关系则万事大吉
国联水产不费吹灰之力就补办了外汇登记证，这不禁让人想起该公司在屡陷产品质量危机时化腐朽为神奇的深厚“内力”，而这也许得益于实际控制人李忠在人脉培养上的“八面玲珑”。
据招股书称，公司为“唯一一家输美对虾零关税企业”，记者调查此事原委时，国联水产给出的解释是：2004年1月，美国启动对进口对虾的反倾销调查，在我国53家涉诉企业中，国联水产最终选择了应诉，并于当年12月获得裁定，产品税率0.0676%，成为中国唯一获零关税的企业，随后由此成为沃尔玛的供应商。
然而，记者发现，虽然国联水产在对虾事件上逆势突围成功，公司也自称“国际品质，联通世界”，但在另一大核心产品罗非鱼上，国联水产却栽了大跟头。2006年7月，因为其出产的罗非鱼被检测出含有有毒化学物孔雀石绿，该公司上了美国FDA的进口警示名单，而美方官员称，两个月后，FDA考察其工厂，国联水产通过检查。
对于国联水产当年的这次折戟，中国出入境检验检疫（CIQ）某位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其实该公司产品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在2006年以前就因为抗生素问题上过FDA的黑名单，按国家质检总局的文件要求，屡屡被进口国预警或退货是要被取消出口资格的，国联水产却一直安然无恙，只能说该公司的政府公关手段很厉害。
而某位从事水产行业多年的人士则无奈地表示，除了政府监管不力，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对虾可以内销也可以外销，所以有些业内企业干脆将合格的出口，不合格中国人自己吃，这早就是行业内心照不宣的对策了。该人士更是直言，说到底是利益作怪，国家需要外汇，监管部门需要受贿，企业和原材料供应商需要暴利，所以也难怪国联水产屡次被FDA调查，却总是“不倒翁”。
然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作为主要当事方，国联水产在本次IPO过程中，回顾过往时，对于2006年之前的诸多劣迹避而不谈，反而在招股书中竭力营造“木秀于林”的形象，公司称，“2007年6月，美国FDA在中国部分水产品中，检出含有孔雀石绿和龙胆紫等禁止食用的添加剂，随后发出‘六月禁令’，中国对虾出口企业深受影响，不少企业因此退出了美国市场。而国联水产在当年8月底通过了FDA对公司的考察，并成为中美双方确定的输美水产品解禁模式的国内第一家试点企业”。通过这样明显有误导性的陈述，国联水产巧妙地回避了自己的“惯犯”经历。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据2007年12月《华尔街日报》消息称，就在8月份国联水产根据试点项目免受美国安全检查后，当年10月，该公司又上了加拿大的“进口警示”名单，而直到《华尔街日报》记者询问FDA官员时，美国方面才知道加拿大的做法，FDA官员当时表示，会同加拿大方面和国联水产接洽，然后再决定是否撤销对该公司的免检。
对于国联水产在2007年的这次涉险过关，美国一些批评人士认为，国联水产的特别待遇在很大程度上同其与中国政府的密切关系有关。曾在FDA工作17年的进出口咨询师本杰明?英格兰(Benjamin England)当时就曾表示，有许多中国企业都做得不错，但却没有得到国联水产这样的好处，因为它们没有政治关系。
而如果了解国联水产的背景，我们就不难看出端倪，据湛江当地人士介绍，公司实际控制人李忠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做水产批发，有“中国虾王”之称，号称湛江首富，在国联水产的股东中，除了持股45.26%的控股公司国通水产（前身为湛江市华粤开发有限公司），持股25.36%的冠联国际，还包括替该公司34名员工持股2.28%的联奥投资。在国通水产的股权结构和多年的投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李忠、李国通、陈汉的“铁三角”，股权均为4:3:3结构，包括冠联国际和广州海皇轩餐饮公司。
虽然外界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但据透露，李忠在构筑商业利益链条方面颇有一手，当地人士称，除了国联水产以外，李忠还控股了湛江南方水产交易中心有限公司、湛江市南三大桥建设有限公司，而通过后者，李忠与所谓的湛江“八大家”结成利益联盟，这些人包括广东银地建设集团董事长黄壮强，湛江祥源地产、金润假日酒店董事长傅腾强等，通过利益捆绑，李基本控制了位于湛江南三镇的南三经济开发区周边资源，另外两家公司湛江国力房地产、湛江鹭洲旅游公司，股东结构均与南三桥相同，业务亦围绕南三经济开发区周边资源。
歪招三：“假”外资身份骗取超国民待遇
我们此前提到，国联水产在成立过程中，其创始人曾通过在境外设立BVI公司，虚构外资身份后从事境内经营，骗取国家税收优惠政策。据招股书披露，国联水产的主要股东之一为冠联国际，是由李忠、李国通、陈汉在香港设立的一家BVI公司，不从事任何经营业务，仅仅持有该公司25.36%的股权。而李忠等三人均为中国国籍、无境外居留永久权。
通过虚构外资身份，国联水产在税收上享受到了超国民待遇，分析招股书不难发现，根据湛江经济开发区国税局和国家税务监管部门的有关批复、规定，公司2004年、2005年为免税年度，2006年-2007年按15%的税率减半征收企业所得税，税率仅为7.5%，2008年为9%，2009年，该公司又因为获得所谓“高新科技企业”称号，所得税税率得以保持在15%的低水平，而且根据国家对农产品加工行业的税收优惠政策，公司对虾产品初级加工所产生的销售收入从2008年起免征企业所得税。
除了获得所得税的减免，在设备采购上，国联水产也尝到了“假外资”身份的甜头：2006年至2007年间，公司购置国产设备的所得税抵免金额达到2089万元，对应的2006～2008年度所得税费用减免达到1295万元，2009年减免达到794万元。
而查阅公司招股书可以看出，公司2007～2009年的营业收入分别为7.4亿元、9.5亿元、11亿元，净利润分别为7184万元、7622万元、9601万元，假外资身份带来的税收减免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让我们诧异的不仅在此，据招股书披露，李忠等三人于2003年成立冠联国际时，并未办理境外投资外汇登记证，公司给出的理由是当时国家对此尚未有明确规定，2008年3月，国家外汇管理局广东省分局为冠联国际补办了境外投资外汇登记证。
记者就此咨询了某地外汇管理局有关人士，按照该人士的说法，由于国联水产的所谓外资股东涉及到境内返程投资，在办理外汇登记证时，外汇管理局理论上要求对该外资股东的股东进行追溯，申请方需证明其股东真实身份为外资。而像冠联国际这种实际股东为境内居民的BVI公司，在办理外汇登记证上是存在法规障碍的，有些地区的外汇管理局对这类BVI公司干脆直接否决，而没有外汇登记证，这类公司在境内的投资并购自然也会受到限制。
然而实际情况是，冠联国际不但在2008年顺利地拿到了外汇登记证，而且在此前的2006年11月，与粤龙饲料合资成立国联饲料，随后国联水产又以规范同业竞争之名收购国联饲料的全部股权，将该公司变为内资，同样的例子还有骏美水产。
对于冠联国际能如此轻松地补办外汇登记证，该外汇管理局人士一语道破天机，其中的关键在于公司与政府部门的关系熟稔程度，如果公关到位，突破法规限制完全不是问题，而且由于这些手续涉及到国联水产的上市，相关政府部门出于地方利益考虑，自然会对其一路绿灯。
对“强悍”的国联水产来说，法规就形同虚设了。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在多方利益相关者并不巧妙的“包装”和“呵护”下能把一颗“臭蛋”变成一个源源不断为某些人生钱的“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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